賦閑拾筆（十）

有人講，“兒女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”。可是，這么多年來，由于工作的原因，他很少有關心在四川文化藝術學院讀大學的女兒的時候，以及大學畢業以后的就業打算。對此，愛人很是有意見。

想到這里，他真有點愧疚。現在賦閑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到綿陽去看看女兒，再好好好地陪陪“小棉襖”。

“人間最美四月天”。下午兩點，他駕著自己的愛車，從成都前往綿陽。

開車必須集中精力，不能有任何小差，特別是像他這樣開車水平不高、技術一般的就更應如此。小車行駛在彭州路段時，毫無遮攔的壩區平疇出現在眼前。明媚春光盡情地灑在綠油油、金燦燦的莊稼上，簡直就是一片綠色的海洋，在深深地吸引著眼球，讓他心曠神怡，興奮不已。

頓時，精神十足，疲憊全無。面對如此美景，他手握方向盤，眼盯前方路，耳聽車音樂，腳踩油踏板，路牌、電桿、小鳥、小花，絢麗的云霞、挺拔的小樹、搖曳的老枝、飄落的黃葉、廣闊的原野，還有楊柳那梳著長長的發辮都一同被小車無情地甩在了身后……。

就在他盡情地開著“小差”、一路“狂奔”的時候，路前方一塊寫有“九尺”的路牌讓他大吼了一聲：“原來‘九尺’是彭州的一個地名嗦！20多年沒有解開的謎團此時終于揭開了”。

1994年夏天，他從山西臨汾調到成都工作，一天下午從西門乘坐中巴車到犀浦。車行至老成灌路石材城，路旁一家“生摳九尺鵝腸”火鍋店門前，生意特火爆，剛到5點就有很多顧客眷顧了。

看到這個店名，他非常生氣。

“店老板太殘忍了，當著顧客的面活脫脫地把一只鵝的腸子用手硬從屁股摳出來，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卷尺量后，再煮成火鍋讓客人食用。因為鵝腸是剛摳出來的新鮮，肯定味道不一樣。那么怎么從鵝屁股摳出來？摳的時候鵝是如何的反應？或許顧客都想看個究竟。所以，生意才有如此的火爆……”。

一路上，他總是在想這個問題，而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。“注水牛肉，注水豬肉，注水羊肉，不是將水管硬從牛、豬、羊的口腔插進胃里，再使勁灌水，最后活生生的將牛、豬、羊灌死，死后的它們的肚皮都成了圓氣球嗎。”

“生摳后的鵝又是怎么死的呢，它肯定比牛、豬、羊更痛苦，更凄慘”。想到這里，就回想起了唐朝駱賓王的《詠鵝詩》：“鵝，鵝，鵝，曲項向天歌。白毛浮綠水，紅掌撥清波”。

從此以后，“生摳九尺鵝腸”就永遠刻在了他的心里。

今天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了“九尺”后，才得知“九尺”是彭州的一個地方名字，并不是想象中“火鍋店老板用手硬從鵝屁股把腸子摳出來，洗干凈、量完尺寸后燙火鍋給顧客享用。”

俗話講，“一個人活到老，學到老，還有一點沒有掌握到”，真是一點不假。他不到綿陽去看“小棉襖”、不走成綿復線高速公路，或許這一生中都不會知道“九尺”是彭州的一個地名，一輩子都將是一個無法抹去的心結。

來到女兒的住處，他迫不及待地在網上搜索了“九尺”。九尺鎮位于四川彭州市東面，于清雍正年間建場，距市區8公里，素有‘腌鹵之鄉’、‘板鴨之鄉”的美譽。九尺鮮鵝腸火鍋，以生扣鵝腸為特色，輔以鵝鴨的腎、舌、爪、翅、心和時令新鮮蔬菜，以麻、辣、香、嫩、脆、久吃不渾湯、色、香、味俱全，四季皆宜，成為該鎮食品行業中又一道獨特的風景……”。

通過“百度”搜索了解，確實有“生扣鵝腸”特色火鍋，但不是他所想象的“生扣九尺鵝腸”那么殘忍。

為何產生了如此大的聯想呢，按他的話說：“這就叫陳煥生進城，沒見過大世面呀１